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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张鹏对女学生更频繁的性骚扰集中在2015年。
那一年暑假,张鹏带队到海南南湾猴岛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野外实习。当时大二的笑薇和小柯在这次田野实习中,先后遭受了张鹏的性骚扰。
电话里寒暄时,笑薇说话轻快爽朗;谈到张鹏,她的语速变得缓慢而坚定:“张鹏真的伤害了一群女生,他没有资格做中大教授。”
笑薇向我缓缓了讲述她遭遇张鹏性骚扰的经历:
一天开完组会后,约深夜11点,张鹏喊住她“来办公室改论文”。笑薇想,白天都在外观察猴群,晚上讨论也是情理之中;而且张鹏从日本回来,看起来对科研十分严格,于是毫无担忧地去了。
笑薇原本坐在张鹏对面,张鹏指着电脑屏幕招呼她坐到自己同侧。开始笑薇还跟他保持了半米的礼貌距离,张鹏又叫她坐近一点,“坐过来看得清楚”。
出于对张鹏教授身份的尊敬,笑薇没多想,论文讲到一半,张鹏指出她论文问题,同时右手环住她的肩膀久久不拿开,笑薇感到窘迫。
“他先是说了论文这里不对、那里有问题,然后拍拍我的肩膀,拍完手就放着不走了。”笑薇当时思绪复杂,一边想着论文,一边莫名害怕,“还安慰自己,长辈拍晚辈肩膀是常有的,是自己胡思乱想”。
然而,张鹏的话暧昧起来,“你长得真漂亮啊”,手还拍起笑薇的手背。“那时我真是害怕,紧张,窘迫,他却表现得很自然。”笑薇说,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张鹏的恐怖,“他一边指出你论文各种问题,让你害怕,一边又似乎安慰你,挽肩膀拍手,让你难以理解他动作的真实含义;他控制着你的情绪,让你的注意力都在论文问题上,一时辨识不了他行为的性质。”
在笑薇此前的认知中,张鹏教授常年在野外,年轻有为,风趣幽默——“眼前这个人跟课堂上谈笑风生的让人尊敬的教授完全不是一个人啊!怎么会这样?他不是日本回来的学者吗?”
在坐立不安中笑薇艰难度过了讲论文的一个小时。回到寝室,她跟几个舍友说起张鹏对她的举动。
舍友小柯问她:“是不是你想多了?”
小柯后来在接受采访时向我解释,她当时这样问,并不是质疑笑薇——她从小学到高中,一直都幸运地遇上各种好老师,所以一直觉得老师都是高山仰止,会爱护学生,形象正直高大。所以当笑薇说张鹏“有点不对劲”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时候,小柯还以为那只是老师对好学生的亲昵行为,安慰她说:“这应该是老师表达欣赏你的一种方式吧。”
笑薇的另一位舍友对我说,那晚她听到笑薇说张鹏讲暧昧的话、还摸手搭背时十分惊讶,“我虽没听过张鹏的课,但很多人都说他课讲得好,没想到是这样的老师”。田野回来后,笑薇也曾多次向她透露对张鹏的反感,“她说不想写这个田野报告,不喜欢张鹏,不想见到他”。
笑薇和小柯都坦率告诉我,她们那时未曾意识到、或者意识到了却不愿意相信备受尊敬的教授会性骚扰自己,“如果是陌生人,他随便搭着你的肩膀,摸你的背,拍你的手,闻你的头发,又说‘你很漂亮’此类的话我肯定知道这是性骚扰,但这个人是老师啊,是自己原本尊敬的教授,他那么威严,怎么去辨识他的行为呢?”
女孩们讨论最终得出的解决方案是:不再单独与张鹏相处,找张鹏改论文的时候舍友们要在门口等着。